番外：少年西弗勒斯歷險記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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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：少年西弗勒斯歷險記2
？“西弗勒斯，你感覺怎麽樣？”
結束會議，西弗勒斯頭疼的發現，克萊爾似乎不打算去自己的辦公室，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跟著自己往地窖走。
拜托，難道地窖辦公室也不是屬於他的私人領地嗎？
“我的感覺？”他只能模棱兩可的形容：“和從前一樣，沒什麽特別。”
“我猜的沒錯，”克萊爾自然而然的挽起他的胳膊：“你很適合自己的新身份，畢竟對你來說變化不大。”
這樣的接觸對他來講有些無所適從，西弗勒斯僵硬的加快腳步，或許可以把她關在辦公室門外。
這也算是一種方式，克萊爾可跟不上他的大跨步，西弗勒斯形容自己是在落荒而逃。
到了辦公室門口他加快速度躲進去，雖然這顯得很沒有紳士風度，可他還不是紳士，只是一年級學生。
沒辦法了，只能試著挨到晚上的晚宴，西弗勒斯心有餘悸的想，就算是夫妻，也會需要一點私人空間，她能理解的……吧？
顯然是不能的，當他發現自己的辦公室能讓克萊爾自由進出的時候，忍不住在心裏懷疑。
成年的自己到底是得了什麽失心瘋，他居然容忍另一半到這種程度。
這個克萊爾奧爾斯頓是救過他的命嗎？
“西弗勒斯，你今天不太對勁哦，你總想躲著我。”她緩緩靠近。
“不，我……我沒有。”
他確實值得懷疑，他的不在狀態似乎過於明顯，西弗勒斯意識到，他可以用冷漠刻薄去對待其他人，以至於他們不能發現蛛絲馬跡。
可他無法用同樣的方式對待克萊爾，因為他們之間的相處明顯不同。
至少她不是個傻瓜，他在心裏偷偷松了一口氣，看樣子成年的他不僅僅是被她的外表迷惑。
“西弗勒斯，有什麽是你不能告訴我的呢？”克萊爾一邊說一邊靠近他，她伸出手，想要捧住他的臉。
拜托！這是什麽爛習慣？
一言不合就動手動腳！
西弗勒斯靈活的後跳意圖躲避這場襲擊。
“嘿！”克萊爾很不滿意：“你躲什麽呢？”
她攔住西弗勒斯的去路，面色不善：“我要給你點顏色瞧瞧咯。”
她是認真的嗎？
西弗勒斯和她隔了一張桌子。
“我……我需要空間，”他找了個借口：“你……你明白嗎？我需要安靜的琢磨一下自己的事情。”
“安靜？”克萊爾笑了：“我知道了，西弗勒斯，我們可以去沙發上看書，我保證你會得到安靜的體驗……我們經常那麽做，不是嗎？”
“我是指個人的空間，”西弗勒斯艱難的回答：“我假設你會理解，我不能總是和你待在一起。”
克萊爾安靜的看著他，他似乎說錯話了。
西弗勒斯承認，自己一輩子也沒有過這樣緊張難耐的時刻，面前的克萊爾不是他過去遇到的任何類型的人。
說實話，她真是熱切極了，是十一歲的西弗勒斯從未體會過的溫度，就好像他們兩個人天然的應該在一起，永不分離。
可是他沒有辦法，他還不曾去體會這一切，那太突然太離譜了。
“看樣子，”克萊爾的聲音變得更加輕柔甜膩：“我在這裏有點多餘了？是嗎？親愛的西弗勒斯。”
這絕不是妥協的意味，西弗勒斯感受到周圍的空間發緊。
她生氣了，她剛剛還說要給他點顏色瞧瞧。
西弗勒斯不知道一個女人生氣是什麽樣的……他只知道他的母親會有傷心的時候。
如果克萊爾和她一樣……那麽她會哭出來……或許更糟糕還會在這裏大吵大鬧……
下一秒，他就明白了。
她會和他決鬥。
太糟糕了。
西弗勒斯抽出魔杖倉促應對，可他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。
她會的魔法有的聞所未聞，西弗勒斯根本招架不住，他被一個空間咒語打中，困在原地，四周像是有透明的玻璃將他隔絕起來。
“我贏了哦，小西弗，”克萊爾的杖尖在他面前晃動，她看上去愉快極了：“克萊爾贏了西弗勒斯！”
是的，她贏了，但需要如此誇張的聲明嗎？
西弗勒斯的魔杖還在手上，他想要打破克萊爾的魔法禁錮。
“沒用的，”克萊爾饒有興致的看著他：“即使是成年的你也沒辦法過這一關。”
成年的你——
西弗勒斯忽然驚覺，這是陷阱，她早發現了，她剛剛還叫他小西弗。
該死的，他還以為那會是他們兩個人的小情趣！
“你什麽時候發現的，”西弗勒斯僵硬的問，早知道應該一開始就承認的，所以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在戲弄他？
沒錯的，她就是在戲弄他！
“什麽時候？”克萊爾揚了揚眉毛：“從一開始的時候。”
什麽？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她。
“你不信？”克萊爾笑得咯咯響。
“我看見你的表情與平常不一樣，”克萊爾終於止住了她的笑，那讓西弗勒斯感到松了一口氣。
“所以我對你攝神取念了，”她說的理所當然，就好似吃飯睡覺那麽簡單。
西弗勒斯回想之前，她確實盯著他的眼睛看，那感覺令他毛骨悚然……原來她在搜索他的記憶，而年輕的西弗勒斯對她毫不設防。
“太荒謬了，”西弗勒斯搖搖頭：“你隨隨便便就可以看我在想什麽，我以為我是有隱私的，可你似乎並不這麽認為。”
“我以為你可以隨隨便便的阻止我，”克萊爾歪著頭打量他：“可是你沒那麽做，所以我發現了些有意思的東西，這能怪我嗎？”
“你……你為什麽當時不說出來，”西弗勒斯難以置信：“你打算看我的笑話對嗎？”
“那有什麽意思？”克萊爾說：“我只是想知道你把我的丈夫藏到哪裏去了，我得觀察你，查查你的底細呀。”
西弗勒斯完全沒想到：“我的底細？”
“沒錯，”克萊爾舉起魔杖對準他：“讓我的丈夫回到這具身體裏的辦法，我現在已經明白了。”
“是……是什麽？”西弗勒斯心底升起一絲恐懼。
“殺了你，”克萊爾冷漠的看著他：“我的丈夫才會回來。”
“殺了我？”他難以置信這個女人的兇狠：“我以為自己和這個身體原本的那位擁有一些聯系，難道我們不是同一個人嗎？”
“不是哦，”克萊爾說：“我的丈夫可不會總想一個人待著……或是試圖趁我不註意的時候逃走。”
西弗勒斯無法應對這個局面，這是個瘋女人！太瘋了！
如果他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裏，絕不！絕不會在以後和她扯上關系！離得越遠越好！
——如果他還能有以後的話。
克萊爾的魔杖已經對準了他，他看到那熒綠色的光點正在閃現。
西弗勒斯來不及去思考自己應該閉上眼睛還是吐露惡語，下一秒——
“砰！”
一簇彩帶飄灑出來，就在他面前綻開。
“surprise！”
克萊爾笑著大叫！
隨之而來的，束縛著西弗勒斯的空間魔法消失了，他狼狽的揮舞手臂把那些可惡的彩帶揮到一邊去。
還不如給他一個惡咒！
“奧……奧爾斯頓，你可以成熟一點嗎？”年輕的西弗勒斯怒吼：“到底誰才是十一歲！”
“你不覺得有意思嗎？”克萊爾聳了聳肩膀：“這就是騙我的下場，親愛的小西弗。”
“所以你幼稚的舉動得來於此？”他難以置信：“就因為我沒有第一時間承認自己的身份。”
“不全是那樣，”克萊爾笑瞇瞇的看著他：“也因為我想試一試你的深淺，我一直想在決鬥中勝過你，從我十二歲的時候就這麽期望著，現在我的願望實現了，親愛的小西弗，你不會介意對嗎。”
西弗勒斯無言以對，他介不介意還重要麽？
他現在很生氣，眼前的一切似乎不是他這個年紀可以應對的，即使他這具身體所擁有的身份地位，似乎是他一直以來所向往的——除了這位喜好捉弄人的妻子。
克萊爾當然看出來了，她把小小的西弗勒斯惹冒火了。
證據就是他終於不再板著臉，假裝自己是某個成熟的大人，而是露出了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。
“你生氣了嗎？”她放低了聲音：“西弗勒斯，你真的生氣了？”
他瞪著她不做回答。
“好吧好吧，”克萊爾服軟了，畢竟面前的人可是小小的西弗勒斯啊：“是我的錯，我開了不合時宜的玩笑，我得給你賠禮道歉才行。”
“不需要，”他生硬的回答她：“只要你不再做莫名其妙的行為。”
“好的好的，”克萊爾憋住笑。
哦，拜托，她不能再把他惹冒火了。
“所以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？”西弗勒斯重新用面無表情掩飾自己心裏的沒底。
“是的，我大概知道，”克萊爾的手上不知什麽時候拎出一個精美的懷表：“是時間，你昨晚做了一個魔法實驗，我們都以為失效了，現在看來，只是結果有些出人意料。”
“什麽樣的實驗？”西弗勒斯有了一點興趣，打破時間的壁壘，聽上去很厲害。
可惜克萊爾將懷表收了起來。
“我不能告訴你，”她這會兒終於也有了些大人的模樣，但是她在拒絕西弗勒斯：“親愛的，這是不能說的秘密哦。”
哼，我自己也會去搞清楚，我總會長大的。
西弗勒斯在心裏惡狠狠的強調。
“我還會回去對嗎？”他迫不及待的問。
這個地方他一點不想多待，冒充未來的自己也不是什麽易事。
“當然，你很快就可以回去，”克萊爾說：“我真舍不得你，親愛的小西弗～”
“不許叫我親愛的！”他又補充了一句：“也不許叫我小西弗！”
“哎，你的要求可真多，”克萊爾插著腰說：“你要對我客氣一點哦，西弗勒斯，等你長大了，就會愛我愛得死去活來。”
絕不會！
他雖然堅持這樣認為，但心底可是發虛得很，他不得不承認面前的女人確實很漂亮——決鬥的時候氣場很強……
但要讓他喜歡她？
他趕緊搖搖頭，只要再堅持一下，如果她說的是真的，那麽他很快就能和她說拜拜了。
至於她說的那些東西，就當做是胡言亂語，不用放在心上。
“那麽……你做好準備了嗎？”克萊爾神秘兮兮的問他：“就是今天晚上哦……”
“什……什麽？”西弗勒斯以為她又在逗他。
“新生訓話呀，你難道打算就在禮堂晃一圈就離開嗎？”克萊爾說：“按照慣例，你要和他們說幾句呢……那些孩子對你崇拜極了。”
還有這樣的事？
西弗勒斯記起來了，確實如此，他入學那天，院長斯拉格霍恩做了同樣的事。
可是該死的！
他才一年級，也要去做這樣的事情嗎，對著一群斯萊特林說些似是而非的話，隨時會露出破綻。
他們也有可能會發現自己的院長出了問題。
“你做好準備了嗎？”克萊爾看到他惱火的表情，立馬聲明：“我可以告訴你該怎麽做，我看過七年哦～你在新學期訓話的模樣。”
“七年？”他的註意力居然在這裏，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：“作為學校教授，你有什麽理由看斯萊特林的訓話？”
“因為我是你的學生啊，”克萊爾這會兒倒是有問必答：“從我入校的時候開始，你就是我的學院院長，你知道的吧？我可是斯萊特林出生哦。”
我不知道！我也不想知道！
和自己的學生結婚了！
未來的我到底是受到什麽刺激，才會變得如此的——非同凡響！
西弗勒斯開始懷疑，或許哪裏搞錯了，他使用的並不是未來的自己的身體，而是哪個戀愛腦的身體。
“所以你想知道嗎？自己在開學的時候會說什麽。”克萊爾一邊觀察他一邊問。
……他應該想知道嗎？
不需要他回答，克萊爾完全明白小小西弗勒斯的別扭勁。
“你看！”
她又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本書。
——《斯內普教授的經典語錄》
鑒於西弗勒斯本人獨特的說話方式，他立刻猜到所謂的經典語錄裏沒幾句好話。
所以——她收集這些廢話？
“我都有收集哦，”她看上去與有榮焉：“我個人最喜歡七年級的時候你說的那些話，相比之下，一年級的發揮就有些大失水準。”
當然，那時候的西弗勒斯正是心神不定呢。
她一邊翻看一邊讀出聲：“這所學院最不缺少自作聰明的解釋，相比之下閉嘴假扮無知更有利於消除懷疑。”
“沖動之前先想想你的腦子在哪裏。”
“魔法修覆醜陋，卻拿愚蠢毫無辦法。”
“抱歉，我得聲明這不是對你們的侮辱，是完全屬實的描述，僅此而已。”
……
“多精彩啊，”克萊爾說：“我就是這麽愛上你的哦。”
……
西弗勒斯沈悶的看著這些文字，他很有共鳴，這似乎是自己和這具身體為同一個人的有力證明。
“放輕松，親愛的，”克萊爾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不會讓你為難，這所學院的學生……啊不，是整個學校的學生，都不會令你為難。”
是啊，除了你，其他一切正常，西弗勒斯在心裏吐槽。
然後他看見克萊爾笑瞇瞇的盯著他，好似已經猜到了他心中所想。
她可是會攝神取念的。
西弗勒斯竭力讓自己去想些其他事情，避免和克萊爾對視。
“你該吃點東西了，”她說：“我讓家養小精靈準備了午餐，我記得你這時候就已經喜歡吃烤羊排……還有洋蔥湯。”
確實是他喜歡的搭配，可西弗勒斯問的是另外的問題：“我這時候？你說過你是我的學生，你怎麽知道我這時候是什麽樣的？”
克萊爾沒想到他的反應這麽快，她停頓了一下：“別問這個，親愛的，這也是無法說出來的，你盡管大膽的猜一猜。”
又是這樣，西弗勒斯想，她的秘密可真多啊。
但當務之急是晚上的新生訓話，希望他能應付得來。
說實話，西弗勒斯難以想象，學院的學生會有多麽敬畏某位教授。
這些斯萊特林向來眼高於頂，他們對斯拉格霍恩可沒幾分敬意可言。
這時候，克萊爾終於展現了她值得信任的一面。
把話說開了，她正常了不少。
除了給西弗勒斯看他未來的語錄集，還替他準備豐盛的午餐。
“如果你看完了，並且還有興趣的話，”克萊爾指了指另一堆書：“這些是會對你有用處的，能讓你在未來少走不少彎路。”
“這你也知道？”西弗勒斯說：“未來的我不是輕易走到今天的。”
“當然，”克萊爾說：“你走的很辛苦，但是值得，西弗勒斯，有今天這樣難得的機會出現，我無論如何也要給你提醒，未來有太多陷阱，你可以規避風險。”
“如何規避？”西弗勒斯問：“你又不能說出來。”
“答案就藏在書中，”她說：“這是時間允許的，因為是你自己去發現的。”
於是，一個下午，西弗勒斯如癡如醉的沈浸在一堆書裏，雖然他並沒有發現什麽地方藏著他能用以應對未來的東西。
但那都是他原本的年紀身份無法接觸到的——魔法的奧秘，只存在於很多古老家族的密室中。
在這一點上，西弗勒斯不得不承認克萊爾還是挺大方的。
當城堡的蠟燭一盞一盞亮起來，克萊爾提醒他：“是時候了，親愛的，開學晚宴不容錯過。”
西弗勒斯如夢初醒，雖然他認為，此時此刻去什麽晚宴簡直傻透了。
“那會是愉快的過程，”克萊爾說：“你不想看看自己會成為什麽樣的斯內普教授嗎？”
還能是什麽樣的？
他在心裏惡狠狠的說，我可不是什麽天生討喜的人物，但我毫不在乎。
並不是，接下來的待遇讓他措不及防。
就像克萊爾說的那樣，這些斯萊特林崇拜他，其他學院的學生也對他飽含敬意，這是很明顯的，他熟悉那種眼神。
年輕的西弗勒斯也有自己崇拜的對象，可他從來沒有想過，自己有一天會成為那樣的人。
他開始好奇自己過去到底經歷了什麽，是否朝著年輕時的幻想去努力並最終證明自己。
“你瞧，你在未來的某個時候，獲得了認可，有很多名譽、稱號加註在你身上。”
西弗勒斯的心在顫動，但她面無表情，沒人看得出來。
他懷疑克萊爾是明白的，她如此了解他，特意告訴他這些。
同時，他升起一個疑惑，或許克萊爾能給他解答。
西弗勒斯帶著他的問題去往斯萊特林休息室，有了克萊爾的經典語錄集，他完全能夠應付眼前的局面。
這是從未有過的體驗，說實話，西弗勒斯的出生算是作為斯萊特林的汙點，在他的天分還沒有徹底顯露出來的時候，一年級的他在這所學院的位置比較邊緣。
但現在，眼前的一切告訴他，他已經可以在斯萊特林揚眉吐氣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，開始對自己的——十一歲的西弗勒斯斯內普的未來充滿期待。
他終於結束今天最後的工作，盡量步履平穩的離開休息室。
推開門，西弗勒斯看見克萊爾背靠著墻壁等在這裏。
他有些意外，隨即反應過來。
“我不會再跑開，如果我們已經開誠布公的話。”
“你以為我是來堵你的？”克萊爾有些驚訝：“不，我是在等你，西弗勒斯，每次這個時候，我都會在門外等你。”
……
他感到難以言喻，為什麽要等他？她完全可以去辦公室。
“不論你是什麽年紀，都不可以拒絕愛人的等待哦，”克萊爾調皮的笑著：“這是我很享受的時刻。”
西弗勒斯不再言語，他感到自己觸碰到一些深層次的感情，那也是他過去從未有過的體驗。
但他並不排斥，他甚至有些明白，為什麽成年後的他會有這樣的選擇——與一個女人結婚，因為他們是真心相愛的。
——在他童年目睹了父母那樣不正常的婚姻之後，他還願意觸碰感情，克萊爾有她自己的特別之處。
短短一天，年輕的西弗勒斯已經感受到了克萊爾的無微不至，這令她那些捉弄人的把戲也變得無傷大雅。
哦，拜托，難道未來的我也是這樣認為的？
他在思索之後，終於問出口：“你……你知道黑魔王嗎？”
“他？”克萊爾的笑容變淡了，她的腳步也變慢了：“我知道，他死的那天被定為霍格沃茨保衛戰的紀念日，去年五月，你還在紀念日上致辭。”
“保衛戰？”西弗勒斯驚疑不定：“那是什麽？”
“那是人們反抗的日子，”克萊爾說：“理所當然不是嗎？我們都在其中出了力，歷史會銘記那一天，被黑暗力量沖昏頭腦的人將受到清洗，現在的太平日子來自血的教訓。”
恐怕不只是出了力，西弗勒斯恍然，他能夠致辭，必然是參與了最重要的決鬥，可怎麽會呢？
年輕的他是如此崇拜那個人，將他當做不可逾越的高山。
“黑魔王……”
“不是黑魔王，”克萊爾糾正他：“他的名字是伏地魔，西弗勒斯，我年輕的時候曾經有機會去阻止你信仰黑暗，但我沒有抓住機會。我以為命運會給予你正確的指引，讓你最終成為未來的你。”
她終於停下腳步，她在昏暗閃爍的燭光中看著他的眼睛。
“可是後來我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了，今天，我終於又有機會看到如此年輕的你。”她的目光中有西弗勒斯不曾了解過的飽含愛意的溫度。
“我必須告訴你，西弗勒斯，你想要的榮譽地位、你的野心抱負，你未來的一切。不必依附任何人，不必跪在任何人跟前，不必對黑暗獻祭自己。因為那本就是屬於你的，因你的天賦、智慧而生，因你的勇氣、果敢而長久。”
他怔楞在那裏，即為她話中的意味，也因為他感受到，克萊爾如此真情實切、毫無保留的言語。
“我……”他遲疑的問：“我自己就可以？”
“嗯，”克萊爾堅定的說：“別去相信那些鬼話，伏地魔是個偏執的騙子，他被黑魔法弄壞了腦子。你不需要對他卑躬屈膝，你自己就可以成為最厲害的巫師，只是你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有多麽超群拔萃而已。”
這樣的誇讚令西弗勒斯招架不住，從沒有人這麽形容他。
他不得不趕緊回到辦公室，避免自己的尷尬過於明顯。
這時候，克萊爾就變得極為體貼了，她把另一堆書放在他的桌上。
“我猜測你今天不會有心思琢磨睡覺的事，那麽我允許你在辦公室度過今晚，”克萊爾的話終於讓西弗勒斯放心下來，沒錯，只有辦公室會令他安心，那個家讓他無所適從。
“如果你需要紅茶，可以叫家養小精靈幫忙，”克萊爾提醒他：“如果沒有學生在開學前一晚就出來夜游或是觸犯校規，那麽你會擁有舒適的一晚。”
她走到壁爐前，西弗勒斯終於說出來：“謝謝你……克萊爾。”
“不客氣，”她笑著說：“我的全名是克萊爾艾麗莎奧爾斯頓，不要忘了哦～”
——————
西弗勒斯感到頭痛欲裂，難道是最近的魔法研究過於頻繁？
“呵呵，”有女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。
——是克萊爾。
西弗勒斯睜開眼，發現自己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，而克萊爾就坐在對面津津有味的看著他。
“你醒啦？感覺怎麽樣，我猜你會有些頭疼，熬夜看書一整晚可不是什麽好體驗，我準備了舒緩劑，你要試試嗎？”
“看書一整晚？”西弗勒斯用幾乎麻木的手指按壓自己的太陽穴，他自從結婚後就沒有這麽無度了。
下一秒這項工作就被克萊爾接去了。
“是啊，就在你的辦公室，”她用無奈的語氣說：“真不知道那書裏有什麽寶貝，讓你舍不得離開。”
“我不記得了，”西弗勒斯疲憊的說：“我好像做了一個夢，關於以前還是學生的時候。”
“你在夢裏做了什麽？”克萊爾好奇的問：“大殺四方？還是去找某些人決鬥？”
西弗勒斯完全清醒過來，他看上去有些難以啟齒，他該不會真的那麽幹了吧？
“不，沒什麽，”西弗勒斯別扭的轉移話題：“我記得我應該在家裏，可是現在——在學校？”
“是啊，”克萊爾狡猾的看著他：“或許你夢游了？要我說，你夢游的時候表現相當不錯，學前教職工會議、開學晚宴和學院訓話都完美度過。”
“什麽？”西弗勒斯短暫的震驚一下，然後他意識到：“是時間，我的研究有了新進展。”
“哈哈，恭喜你親愛的，不過你得晚點再去琢磨了，上午第一節課快要開始，你得把亂糟糟的自己收拾一下再填飽肚子。”克萊爾說：“只有半個小時哦。”
這確實是當務之急，西弗勒斯低下頭，突然發現自己穿著一套鑲嵌寶石的袍子。
“這是什麽鬼東西？”他立刻起身打算往臥室走，可是走到一半他又回過頭來：“你剛剛對我攝神取念了？我原以為你已經忘記那些久遠的小把戲，現在看來，你永遠是長不大的艾麗莎。”
永遠長不大的艾麗莎正在收拾桌上的舊書，她說：“也許我能碰巧看到精彩的部分，誰知道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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？“西弗勒斯，你感覺怎麽樣？”
結束會議，西弗勒斯頭疼的發現，克萊爾似乎不打算去自己的辦公室，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跟著自己往地窖走。
拜托，難道地窖辦公室也不是屬於他的私人領地嗎？
“我的感覺？”他只能模棱兩可的形容：“和從前一樣，沒什麽特別。”
“我猜的沒錯，”克萊爾自然而然的挽起他的胳膊：“你很適合自己的新身份，畢竟對你來說變化不大。”
這樣的接觸對他來講有些無所適從，西弗勒斯僵硬的加快腳步，或許可以把她關在辦公室門外。
這也算是一種方式，克萊爾可跟不上他的大跨步，西弗勒斯形容自己是在落荒而逃。
到了辦公室門口他加快速度躲進去，雖然這顯得很沒有紳士風度，可他還不是紳士，只是一年級學生。
沒辦法了，只能試著挨到晚上的晚宴，西弗勒斯心有餘悸的想，就算是夫妻，也會需要一點私人空間，她能理解的……吧？
顯然是不能的，當他發現自己的辦公室能讓克萊爾自由進出的時候，忍不住在心裏懷疑。
成年的自己到底是得了什麽失心瘋，他居然容忍另一半到這種程度。
這個克萊爾奧爾斯頓是救過他的命嗎？
“西弗勒斯，你今天不太對勁哦，你總想躲著我。”她緩緩靠近。
“不，我……我沒有。”
他確實值得懷疑，他的不在狀態似乎過於明顯，西弗勒斯意識到，他可以用冷漠刻薄去對待其他人，以至於他們不能發現蛛絲馬跡。
可他無法用同樣的方式對待克萊爾，因為他們之間的相處明顯不同。
至少她不是個傻瓜，他在心裏偷偷松了一口氣，看樣子成年的他不僅僅是被她的外表迷惑。
“西弗勒斯，有什麽是你不能告訴我的呢？”克萊爾一邊說一邊靠近他，她伸出手，想要捧住他的臉。
拜托！這是什麽爛習慣？
一言不合就動手動腳！
西弗勒斯靈活的後跳意圖躲避這場襲擊。
“嘿！”克萊爾很不滿意：“你躲什麽呢？”
她攔住西弗勒斯的去路，面色不善：“我要給你點顏色瞧瞧咯。”
她是認真的嗎？
西弗勒斯和她隔了一張桌子。
“我……我需要空間，”他找了個借口：“你……你明白嗎？我需要安靜的琢磨一下自己的事情。”
“安靜？”克萊爾笑了：“我知道了，西弗勒斯，我們可以去沙發上看書，我保證你會得到安靜的體驗……我們經常那麽做，不是嗎？”
“我是指個人的空間，”西弗勒斯艱難的回答：“我假設你會理解，我不能總是和你待在一起。”
克萊爾安靜的看著他，他似乎說錯話了。
西弗勒斯承認，自己一輩子也沒有過這樣緊張難耐的時刻，面前的克萊爾不是他過去遇到的任何類型的人。
說實話，她真是熱切極了，是十一歲的西弗勒斯從未體會過的溫度，就好像他們兩個人天然的應該在一起，永不分離。
可是他沒有辦法，他還不曾去體會這一切，那太突然太離譜了。
“看樣子，”克萊爾的聲音變得更加輕柔甜膩：“我在這裏有點多餘了？是嗎？親愛的西弗勒斯。”
這絕不是妥協的意味，西弗勒斯感受到周圍的空間發緊。
她生氣了，她剛剛還說要給他點顏色瞧瞧。
西弗勒斯不知道一個女人生氣是什麽樣的……他只知道他的母親會有傷心的時候。
如果克萊爾和她一樣……那麽她會哭出來……或許更糟糕還會在這裏大吵大鬧……
下一秒，他就明白了。
她會和他決鬥。
太糟糕了。
西弗勒斯抽出魔杖倉促應對，可他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。
她會的魔法有的聞所未聞，西弗勒斯根本招架不住，他被一個空間咒語打中，困在原地，四周像是有透明的玻璃將他隔絕起來。
“我贏了哦，小西弗，”克萊爾的杖尖在他面前晃動，她看上去愉快極了：“克萊爾贏了西弗勒斯！”
是的，她贏了，但需要如此誇張的聲明嗎？
西弗勒斯的魔杖還在手上，他想要打破克萊爾的魔法禁錮。
“沒用的，”克萊爾饒有興致的看著他：“即使是成年的你也沒辦法過這一關。”
成年的你——
西弗勒斯忽然驚覺，這是陷阱，她早發現了，她剛剛還叫他小西弗。
該死的，他還以為那會是他們兩個人的小情趣！
“你什麽時候發現的，”西弗勒斯僵硬的問，早知道應該一開始就承認的，所以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在戲弄他？
沒錯的，她就是在戲弄他！
“什麽時候？”克萊爾揚了揚眉毛：“從一開始的時候。”
什麽？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她。
“你不信？”克萊爾笑得咯咯響。
“我看見你的表情與平常不一樣，”克萊爾終於止住了她的笑，那讓西弗勒斯感到松了一口氣。
“所以我對你攝神取念了，”她說的理所當然，就好似吃飯睡覺那麽簡單。
西弗勒斯回想之前，她確實盯著他的眼睛看，那感覺令他毛骨悚然……原來她在搜索他的記憶，而年輕的西弗勒斯對她毫不設防。
“太荒謬了，”西弗勒斯搖搖頭：“你隨隨便便就可以看我在想什麽，我以為我是有隱私的，可你似乎並不這麽認為。”
“我以為你可以隨隨便便的阻止我，”克萊爾歪著頭打量他：“可是你沒那麽做，所以我發現了些有意思的東西，這能怪我嗎？”
“你……你為什麽當時不說出來，”西弗勒斯難以置信：“你打算看我的笑話對嗎？”
“那有什麽意思？”克萊爾說：“我只是想知道你把我的丈夫藏到哪裏去了，我得觀察你，查查你的底細呀。”
西弗勒斯完全沒想到：“我的底細？”
“沒錯，”克萊爾舉起魔杖對準他：“讓我的丈夫回到這具身體裏的辦法，我現在已經明白了。”
“是……是什麽？”西弗勒斯心底升起一絲恐懼。
“殺了你，”克萊爾冷漠的看著他：“我的丈夫才會回來。”
“殺了我？”他難以置信這個女人的兇狠：“我以為自己和這個身體原本的那位擁有一些聯系，難道我們不是同一個人嗎？”
“不是哦，”克萊爾說：“我的丈夫可不會總想一個人待著……或是試圖趁我不註意的時候逃走。”
西弗勒斯無法應對這個局面，這是個瘋女人！太瘋了！
如果他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裏，絕不！絕不會在以後和她扯上關系！離得越遠越好！
——如果他還能有以後的話。
克萊爾的魔杖已經對準了他，他看到那熒綠色的光點正在閃現。
西弗勒斯來不及去思考自己應該閉上眼睛還是吐露惡語，下一秒——
“砰！”
一簇彩帶飄灑出來，就在他面前綻開。
“surprise！”
克萊爾笑著大叫！
隨之而來的，束縛著西弗勒斯的空間魔法消失了，他狼狽的揮舞手臂把那些可惡的彩帶揮到一邊去。
還不如給他一個惡咒！
“奧……奧爾斯頓，你可以成熟一點嗎？”年輕的西弗勒斯怒吼：“到底誰才是十一歲！”
“你不覺得有意思嗎？”克萊爾聳了聳肩膀：“這就是騙我的下場，親愛的小西弗。”
“所以你幼稚的舉動得來於此？”他難以置信：“就因為我沒有第一時間承認自己的身份。”
“不全是那樣，”克萊爾笑瞇瞇的看著他：“也因為我想試一試你的深淺，我一直想在決鬥中勝過你，從我十二歲的時候就這麽期望著，現在我的願望實現了，親愛的小西弗，你不會介意對嗎。”
西弗勒斯無言以對，他介不介意還重要麽？
他現在很生氣，眼前的一切似乎不是他這個年紀可以應對的，即使他這具身體所擁有的身份地位，似乎是他一直以來所向往的——除了這位喜好捉弄人的妻子。
克萊爾當然看出來了，她把小小的西弗勒斯惹冒火了。
證據就是他終於不再板著臉，假裝自己是某個成熟的大人，而是露出了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。
“你生氣了嗎？”她放低了聲音：“西弗勒斯，你真的生氣了？”
他瞪著她不做回答。
“好吧好吧，”克萊爾服軟了，畢竟面前的人可是小小的西弗勒斯啊：“是我的錯，我開了不合時宜的玩笑，我得給你賠禮道歉才行。”
“不需要，”他生硬的回答她：“只要你不再做莫名其妙的行為。”
“好的好的，”克萊爾憋住笑。
哦，拜托，她不能再把他惹冒火了。
“所以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？”西弗勒斯重新用面無表情掩飾自己心裏的沒底。
“是的，我大概知道，”克萊爾的手上不知什麽時候拎出一個精美的懷表：“是時間，你昨晚做了一個魔法實驗，我們都以為失效了，現在看來，只是結果有些出人意料。”
“什麽樣的實驗？”西弗勒斯有了一點興趣，打破時間的壁壘，聽上去很厲害。
可惜克萊爾將懷表收了起來。
“我不能告訴你，”她這會兒終於也有了些大人的模樣，但是她在拒絕西弗勒斯：“親愛的，這是不能說的秘密哦。”
哼，我自己也會去搞清楚，我總會長大的。
西弗勒斯在心裏惡狠狠的強調。
“我還會回去對嗎？”他迫不及待的問。
這個地方他一點不想多待，冒充未來的自己也不是什麽易事。
“當然，你很快就可以回去，”克萊爾說：“我真舍不得你，親愛的小西弗～”
“不許叫我親愛的！”他又補充了一句：“也不許叫我小西弗！”
“哎，你的要求可真多，”克萊爾插著腰說：“你要對我客氣一點哦，西弗勒斯，等你長大了，就會愛我愛得死去活來。”
絕不會！
他雖然堅持這樣認為，但心底可是發虛得很，他不得不承認面前的女人確實很漂亮——決鬥的時候氣場很強……
但要讓他喜歡她？
他趕緊搖搖頭，只要再堅持一下，如果她說的是真的，那麽他很快就能和她說拜拜了。
至於她說的那些東西，就當做是胡言亂語，不用放在心上。
“那麽……你做好準備了嗎？”克萊爾神秘兮兮的問他：“就是今天晚上哦……”
“什……什麽？”西弗勒斯以為她又在逗他。
“新生訓話呀，你難道打算就在禮堂晃一圈就離開嗎？”克萊爾說：“按照慣例，你要和他們說幾句呢……那些孩子對你崇拜極了。”
還有這樣的事？
西弗勒斯記起來了，確實如此，他入學那天，院長斯拉格霍恩做了同樣的事。
可是該死的！
他才一年級，也要去做這樣的事情嗎，對著一群斯萊特林說些似是而非的話，隨時會露出破綻。
他們也有可能會發現自己的院長出了問題。
“你做好準備了嗎？”克萊爾看到他惱火的表情，立馬聲明：“我可以告訴你該怎麽做，我看過七年哦～你在新學期訓話的模樣。”
“七年？”他的註意力居然在這裏，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：“作為學校教授，你有什麽理由看斯萊特林的訓話？”
“因為我是你的學生啊，”克萊爾這會兒倒是有問必答：“從我入校的時候開始，你就是我的學院院長，你知道的吧？我可是斯萊特林出生哦。”
我不知道！我也不想知道！
和自己的學生結婚了！
未來的我到底是受到什麽刺激，才會變得如此的——非同凡響！
西弗勒斯開始懷疑，或許哪裏搞錯了，他使用的並不是未來的自己的身體，而是哪個戀愛腦的身體。
“所以你想知道嗎？自己在開學的時候會說什麽。”克萊爾一邊觀察他一邊問。
……他應該想知道嗎？
不需要他回答，克萊爾完全明白小小西弗勒斯的別扭勁。
“你看！”
她又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本書。
——《斯內普教授的經典語錄》
鑒於西弗勒斯本人獨特的說話方式，他立刻猜到所謂的經典語錄裏沒幾句好話。
所以——她收集這些廢話？
“我都有收集哦，”她看上去與有榮焉：“我個人最喜歡七年級的時候你說的那些話，相比之下，一年級的發揮就有些大失水準。”
當然，那時候的西弗勒斯正是心神不定呢。
她一邊翻看一邊讀出聲：“這所學院最不缺少自作聰明的解釋，相比之下閉嘴假扮無知更有利於消除懷疑。”
“沖動之前先想想你的腦子在哪裏。”
“魔法修覆醜陋，卻拿愚蠢毫無辦法。”
“抱歉，我得聲明這不是對你們的侮辱，是完全屬實的描述，僅此而已。”
……
“多精彩啊，”克萊爾說：“我就是這麽愛上你的哦。”
……
西弗勒斯沈悶的看著這些文字，他很有共鳴，這似乎是自己和這具身體為同一個人的有力證明。
“放輕松，親愛的，”克萊爾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不會讓你為難，這所學院的學生……啊不，是整個學校的學生，都不會令你為難。”
是啊，除了你，其他一切正常，西弗勒斯在心裏吐槽。
然後他看見克萊爾笑瞇瞇的盯著他，好似已經猜到了他心中所想。
她可是會攝神取念的。
西弗勒斯竭力讓自己去想些其他事情，避免和克萊爾對視。
“你該吃點東西了，”她說：“我讓家養小精靈準備了午餐，我記得你這時候就已經喜歡吃烤羊排……還有洋蔥湯。”
確實是他喜歡的搭配，可西弗勒斯問的是另外的問題：“我這時候？你說過你是我的學生，你怎麽知道我這時候是什麽樣的？”
克萊爾沒想到他的反應這麽快，她停頓了一下：“別問這個，親愛的，這也是無法說出來的，你盡管大膽的猜一猜。”
又是這樣，西弗勒斯想，她的秘密可真多啊。
但當務之急是晚上的新生訓話，希望他能應付得來。
說實話，西弗勒斯難以想象，學院的學生會有多麽敬畏某位教授。
這些斯萊特林向來眼高於頂，他們對斯拉格霍恩可沒幾分敬意可言。
這時候，克萊爾終於展現了她值得信任的一面。
把話說開了，她正常了不少。
除了給西弗勒斯看他未來的語錄集，還替他準備豐盛的午餐。
“如果你看完了，並且還有興趣的話，”克萊爾指了指另一堆書：“這些是會對你有用處的，能讓你在未來少走不少彎路。”
“這你也知道？”西弗勒斯說：“未來的我不是輕易走到今天的。”
“當然，”克萊爾說：“你走的很辛苦，但是值得，西弗勒斯，有今天這樣難得的機會出現，我無論如何也要給你提醒，未來有太多陷阱，你可以規避風險。”
“如何規避？”西弗勒斯問：“你又不能說出來。”
“答案就藏在書中，”她說：“這是時間允許的，因為是你自己去發現的。”
於是，一個下午，西弗勒斯如癡如醉的沈浸在一堆書裏，雖然他並沒有發現什麽地方藏著他能用以應對未來的東西。
但那都是他原本的年紀身份無法接觸到的——魔法的奧秘，只存在於很多古老家族的密室中。
在這一點上，西弗勒斯不得不承認克萊爾還是挺大方的。
當城堡的蠟燭一盞一盞亮起來，克萊爾提醒他：“是時候了，親愛的，開學晚宴不容錯過。”
西弗勒斯如夢初醒，雖然他認為，此時此刻去什麽晚宴簡直傻透了。
“那會是愉快的過程，”克萊爾說：“你不想看看自己會成為什麽樣的斯內普教授嗎？”
還能是什麽樣的？
他在心裏惡狠狠的說，我可不是什麽天生討喜的人物，但我毫不在乎。
並不是，接下來的待遇讓他措不及防。
就像克萊爾說的那樣，這些斯萊特林崇拜他，其他學院的學生也對他飽含敬意，這是很明顯的，他熟悉那種眼神。
年輕的西弗勒斯也有自己崇拜的對象，可他從來沒有想過，自己有一天會成為那樣的人。
他開始好奇自己過去到底經歷了什麽，是否朝著年輕時的幻想去努力並最終證明自己。
“你瞧，你在未來的某個時候，獲得了認可，有很多名譽、稱號加註在你身上。”
西弗勒斯的心在顫動，但她面無表情，沒人看得出來。
他懷疑克萊爾是明白的，她如此了解他，特意告訴他這些。
同時，他升起一個疑惑，或許克萊爾能給他解答。
西弗勒斯帶著他的問題去往斯萊特林休息室，有了克萊爾的經典語錄集，他完全能夠應付眼前的局面。
這是從未有過的體驗，說實話，西弗勒斯的出生算是作為斯萊特林的汙點，在他的天分還沒有徹底顯露出來的時候，一年級的他在這所學院的位置比較邊緣。
但現在，眼前的一切告訴他，他已經可以在斯萊特林揚眉吐氣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，開始對自己的——十一歲的西弗勒斯斯內普的未來充滿期待。
他終於結束今天最後的工作，盡量步履平穩的離開休息室。
推開門，西弗勒斯看見克萊爾背靠著墻壁等在這裏。
他有些意外，隨即反應過來。
“我不會再跑開，如果我們已經開誠布公的話。”
“你以為我是來堵你的？”克萊爾有些驚訝：“不，我是在等你，西弗勒斯，每次這個時候，我都會在門外等你。”
……
他感到難以言喻，為什麽要等他？她完全可以去辦公室。
“不論你是什麽年紀，都不可以拒絕愛人的等待哦，”克萊爾調皮的笑著：“這是我很享受的時刻。”
西弗勒斯不再言語，他感到自己觸碰到一些深層次的感情，那也是他過去從未有過的體驗。
但他並不排斥，他甚至有些明白，為什麽成年後的他會有這樣的選擇——與一個女人結婚，因為他們是真心相愛的。
——在他童年目睹了父母那樣不正常的婚姻之後，他還願意觸碰感情，克萊爾有她自己的特別之處。
短短一天，年輕的西弗勒斯已經感受到了克萊爾的無微不至，這令她那些捉弄人的把戲也變得無傷大雅。
哦，拜托，難道未來的我也是這樣認為的？
他在思索之後，終於問出口：“你……你知道黑魔王嗎？”
“他？”克萊爾的笑容變淡了，她的腳步也變慢了：“我知道，他死的那天被定為霍格沃茨保衛戰的紀念日，去年五月，你還在紀念日上致辭。”
“保衛戰？”西弗勒斯驚疑不定：“那是什麽？”
“那是人們反抗的日子，”克萊爾說：“理所當然不是嗎？我們都在其中出了力，歷史會銘記那一天，被黑暗力量沖昏頭腦的人將受到清洗，現在的太平日子來自血的教訓。”
恐怕不只是出了力，西弗勒斯恍然，他能夠致辭，必然是參與了最重要的決鬥，可怎麽會呢？
年輕的他是如此崇拜那個人，將他當做不可逾越的高山。
“黑魔王……”
“不是黑魔王，”克萊爾糾正他：“他的名字是伏地魔，西弗勒斯，我年輕的時候曾經有機會去阻止你信仰黑暗，但我沒有抓住機會。我以為命運會給予你正確的指引，讓你最終成為未來的你。”
她終於停下腳步，她在昏暗閃爍的燭光中看著他的眼睛。
“可是後來我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了，今天，我終於又有機會看到如此年輕的你。”她的目光中有西弗勒斯不曾了解過的飽含愛意的溫度。
“我必須告訴你，西弗勒斯，你想要的榮譽地位、你的野心抱負，你未來的一切。不必依附任何人，不必跪在任何人跟前，不必對黑暗獻祭自己。因為那本就是屬於你的，因你的天賦、智慧而生，因你的勇氣、果敢而長久。”
他怔楞在那裏，即為她話中的意味，也因為他感受到，克萊爾如此真情實切、毫無保留的言語。
“我……”他遲疑的問：“我自己就可以？”
“嗯，”克萊爾堅定的說：“別去相信那些鬼話，伏地魔是個偏執的騙子，他被黑魔法弄壞了腦子。你不需要對他卑躬屈膝，你自己就可以成為最厲害的巫師，只是你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有多麽超群拔萃而已。”
這樣的誇讚令西弗勒斯招架不住，從沒有人這麽形容他。
他不得不趕緊回到辦公室，避免自己的尷尬過於明顯。
這時候，克萊爾就變得極為體貼了，她把另一堆書放在他的桌上。
“我猜測你今天不會有心思琢磨睡覺的事，那麽我允許你在辦公室度過今晚，”克萊爾的話終於讓西弗勒斯放心下來，沒錯，只有辦公室會令他安心，那個家讓他無所適從。
“如果你需要紅茶，可以叫家養小精靈幫忙，”克萊爾提醒他：“如果沒有學生在開學前一晚就出來夜游或是觸犯校規，那麽你會擁有舒適的一晚。”
她走到壁爐前，西弗勒斯終於說出來：“謝謝你……克萊爾。”
“不客氣，”她笑著說：“我的全名是克萊爾艾麗莎奧爾斯頓，不要忘了哦～”
——————
西弗勒斯感到頭痛欲裂，難道是最近的魔法研究過於頻繁？
“呵呵，”有女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。
——是克萊爾。
西弗勒斯睜開眼，發現自己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，而克萊爾就坐在對面津津有味的看著他。
“你醒啦？感覺怎麽樣，我猜你會有些頭疼，熬夜看書一整晚可不是什麽好體驗，我準備了舒緩劑，你要試試嗎？”
“看書一整晚？”西弗勒斯用幾乎麻木的手指按壓自己的太陽穴，他自從結婚後就沒有這麽無度了。
下一秒這項工作就被克萊爾接去了。
“是啊，就在你的辦公室，”她用無奈的語氣說：“真不知道那書裏有什麽寶貝，讓你舍不得離開。”
“我不記得了，”西弗勒斯疲憊的說：“我好像做了一個夢，關於以前還是學生的時候。”
“你在夢裏做了什麽？”克萊爾好奇的問：“大殺四方？還是去找某些人決鬥？”
西弗勒斯完全清醒過來，他看上去有些難以啟齒，他該不會真的那麽幹了吧？
“不，沒什麽，”西弗勒斯別扭的轉移話題：“我記得我應該在家裏，可是現在——在學校？”
“是啊，”克萊爾狡猾的看著他：“或許你夢游了？要我說，你夢游的時候表現相當不錯，學前教職工會議、開學晚宴和學院訓話都完美度過。”
“什麽？”西弗勒斯短暫的震驚一下，然後他意識到：“是時間，我的研究有了新進展。”
“哈哈，恭喜你親愛的，不過你得晚點再去琢磨了，上午第一節課快要開始，你得把亂糟糟的自己收拾一下再填飽肚子。”克萊爾說：“只有半個小時哦。”
這確實是當務之急，西弗勒斯低下頭，突然發現自己穿著一套鑲嵌寶石的袍子。
“這是什麽鬼東西？”他立刻起身打算往臥室走，可是走到一半他又回過頭來：“你剛剛對我攝神取念了？我原以為你已經忘記那些久遠的小把戲，現在看來，你永遠是長不大的艾麗莎。”
永遠長不大的艾麗莎正在收拾桌上的舊書，她說：“也許我能碰巧看到精彩的部分，誰知道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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